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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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雅在文具店門口聽著他們的討論, 再也忍不住, 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往那個方向跑去。
她邊跑邊在心裏祈禱, 希望只是巧合, 那麽多有錢人都開保時捷呢, 一定不是她媽媽。一定不是……
等她到了事發現場, 交警已經到了現場處理事故。
蕭雅看到那輛熟悉的保時捷, 一下就傻掉了，手裏的手機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扒開人群，瘋狂地跑過去：“媽媽！媽媽！”
然而被警察攔著, 根本就靠近不了，只有一遍一遍地喊著媽媽。
歇斯底裏的聲音，讓路人聽到, 都非常心疼。
自從那天過後, 每次下雨天，蕭雅的情緒都會失控, 最近才好一點, 她只會一個人在沒人的地方哭。
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小姐, 小姐！”
“小姐, 快開門！”
“小雅, 開門。”
蕭雅擡起頭, 呆呆地看向門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外面的蕭城看裏面沒有動靜，心裏焦急, 只好拿出備用鑰匙將門打開。
打開門後, 果然看到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坐在窗前。
蕭城遠遠地看了一眼，看她人沒事，心裏終於松了口氣。
但他不敢靠太近，他知道這時候他靠太近，會刺激到她的情緒。
他對阿姨點了點頭，然後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
回到房間，他拿過床頭的照片，一家三口，他抱著女兒，旁邊的妻子挽著自己的手，笑得溫柔又甜蜜。
他摸了摸照片上女人的臉，吶吶道：“阿靜，這是你在懲罰我嗎？”
“你真狠心，都不聽我解釋，就丟下我們走了。”
“現在小雅可恨極了我。”
“以前你總和我爭小雅更愛誰，現在你知道了，她一定是更愛你，她最愛的就是你了，你怎麽能夠扔下她就走了呢。”
“阿靜，對不起，我錯了。”
蕭城和蕭雅媽媽是大學就相戀了，然後結婚，是當時讓很多人羨慕的一對璧人，他每次看到別人羨慕的眼光，都特別驕傲。
然後他們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一家三口，很幸福。
可是，這種幸福被他一時犯的錯毀了，毀的得徹底。
妻子走了，女兒也把自己當成仇人。他後悔，但是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他只能承受女兒的恨，來贖罪。
阿姨走到蕭雅身邊，看著蕭雅布滿血絲的眼睛，眼神呆滯無神，就一陣心痛。
她是蕭夫人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被接濟，在蕭家當管家，在蕭家也呆了好多年了，也是把蕭雅當做女兒來疼的。
蕭夫人去世後，她眼睜睜地看著蕭雅一夜之間，就變了個人，心就像被揪起了一樣。
她蹲下身，拉過蕭雅的手，將她捏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手心早就一片血肉模糊，她心裏一疼。
她伸手將蕭雅攬進懷裏，拍拍她的背，嘆了一口氣，溫柔道：“小姐又在想夫人了。”
蕭雅終於卸下心房，靠在阿姨懷裏大哭，不停地喊道：“媽媽。”
這種情況已經是常態了，阿姨不知道怎樣去安慰，只是拍打著她的背。
沒過多久，蕭雅便停了下來，慢慢離開阿姨的懷裏，恢覆了往常的冷靜。
阿姨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小姐，好些了麽？”
蕭雅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道：“沒事了。”
“我去拿酒精來給小姐的手消一下毒。”
蕭雅仿佛這才感覺到手上的傷，她低頭看了看手心的血肉，猛地將手又收緊，感到一陣痛意後，她突然笑了，笑容殘忍又詭異。
阿姨看了，也只是無聲地嘆氣，小姐這個樣子要不是她看到過很多次，她肯定會感到害怕。
還記得夫人剛去世那幾天，小姐身邊一刻都離不得人，一不小心她就又會自殘。
等阿姨去將酒精拿進來，蕭雅正靠在床邊抽煙，看樣子應該是沒事了。
幫她消完毒，阿姨就準備出去了。
“等等。”蕭雅低啞著嗓子叫住她。
她有些疑惑道：“小姐還有什麽事？”
蕭雅起身，拿過床頭那本書翻開，拿出裏面的一片銀杏葉，小心地交給阿姨。
她帶著溫柔目光看著片葉子，對阿姨說：“將它拿去做成書簽，做漂亮一點。”
“好好好。”阿姨壓下心裏的疑惑，高興地應道。
這時蕭雅這兩年第一次吩咐自己幫她做東西，當然值得高興，也許以後小姐會越來越好。
蕭城就等在外面，見阿姨出來，趕緊上前，臉上是掩蓋住的焦急之色，問道：“怎麽樣？”
“先生。”阿姨對蕭城點了點頭，面帶喜色，掩不住高興地說道：“比上次好多了。”
阿姨走後，蕭雅將煙按在煙灰缸裏，外面雨已經停了，她瞇著眼睛，看著窗外雨霧朦朧中的燈光，仿佛又看見了媽媽溫柔的笑容。
她曲起一條腿，一手放在腿上，用食指指甲一下一下地刮著白皙的大腿，留下一條條紅痕。
暴躁的獅子才不可怕呢！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豹子才可怕呢。
媽媽一個人在那個地方很孤單呢……
………………
早上去學校，蕭雅從車上下來，就看到學校前面的榕樹下的陳景然，四下張望，像是在等人的樣子。
蕭雅露出久違的笑容，不過卻故作沒有看到，向學校門口走去。
陳景然一看到蕭雅，就驚喜地叫道：“蛋蛋，你終於來了。”
陳景然心心念念的都是蕭雅，從她一下車就看到了，隨後撒歡兒了一樣就向她跑過來。
然後兩人一起走進學校。
蕭雅偏頭問道：“你在等我？”
“對啊。”陳景然不假思索，自然回答道，他低頭看著蕭雅，笑嘻嘻道：“我可是在認真追你，正所謂凡事要從小事做起。”
蕭雅笑了笑，不可置否：“你來了很久了？”他最開始到一中的時候，可是每天都要按時踩點的。
陳景然摸了摸後腦勺，故作隨意道：“也就剛到。”
蕭雅點點頭，說道：“以後不用特意等我，反正教室都會見。”
陳景然頓時瞪大眼睛，大聲反駁道：“那怎麽行，我才不會這麽輕易放棄的。”
蕭雅無奈地瑤瑤頭道：“入秋了，大早上站外面挺冷的。”
嘿;-)
陳景然眼睛一亮，猝不及防地湊近蕭雅，隱形的大尾巴高高翹起，搖啊搖，面上得意，壞笑道：“蛋蛋，原來你這麽關心我啊！”
蕭雅看著近在咫尺臉，馬上板著臉，一臉嚴肅道：“離我遠點。”說著整個人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移了一點。
這一舉動，讓陳景然可受傷了，他瞬間某種厲害的東西附身，雙手捧在胸前，做西子捧心狀，誇張地叫道：“蛋蛋，你太狠心了。啊，我心臟痛。”
蕭雅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離他更遠了，珍愛生命，遠離戲精。
隨後她加快了步伐快速往教室走去。
看到人走遠了，陳景然頓時心臟就不痛了，叫道：“欸，蛋蛋等等我啊。”
然後蕭雅走得更快了，慢慢地跑了起來。
“嘿！”陳景然大長腿一邁，也跟著後面跑，還邊走邊嚎：“蛋蛋，再跑快點，不然我就要追到你了哦。”
兩人又是一前一後跑到教室，又將大半個教室的目光吸引到了他們身上。
當事人卻不在意，自顧自地坐到座位上。
陳景然將書包往桌裏一塞，松了松領帶，意外地看著蕭雅說：“沒看出來呀，蛋蛋這麽能跑。”
蕭雅歪頭看著他，眸中星星點點的，有少見的得意。
陳景然挑了挑眉，有些微意外，不過被他壓下，他趴到桌子上，意有所指道道：“唉，怎麽辦啊！蛋蛋跑這麽快，我都快追不上了。”
蕭雅扯了扯嘴角，說得像追得上一樣。
這點小動作，陳景然自然看到了，撇了撇嘴，自顧自地說道：“蛋蛋跑得快，很正常啊，你看它是圓的，一滾起來了，誰也追不上。”說著他還用兩只手比劃了一個圓。
蕭雅額角跳了跳，問個問題：有想打人的沖動怎麽辦？挺急的。
偏偏陳景然還裝作不自知，湊過來賤兮兮地問道：“蛋蛋，你說是不是呀？”
蕭雅：“……”以靜制動。
當然這招對陳景然這種皮孩子是沒用，他反而湊得更近了，在蕭雅耳邊暧昧地說道：“不知道蛋蛋滾…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呢。”
他故意在“滾”字後面停頓了一下，令人想入非非。
蕭雅畢竟也不是原裝的學霸，當然聽懂了他的話，瞬間從臉紅到了脖子，還有兩只耳朵也沒有幸免。
陳景然看到自己的成果，終於滿足地笑了，志得意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英語書，拿出語文書認真的背古詩和文言文，這是真的認真。
“呵呵！”沒想到半響後，旁邊傳來一聲冷笑，再然後又傳來清冷的聲音：“你離全市第一還差12萬人。”
陳景然：“……”
他摸了摸鼻子，蕭氏嘲諷，夠可以的啊。
嘲諷完熊孩子，蕭雅胸口終於順氣了。一如既往的拿出高考模擬題，開始反覆練題，畢竟無論是英語還是語文，該背的，都已經背完了。
陳景然安靜不過三秒，就又坐不住了，他緩緩地湊過去，喊道：“蛋蛋。”
“……”沒人回答。
他又湊過去，下巴都已經碰到了蕭雅的手臂，裝腔作勢地可憐巴巴道：“蛋蛋。”
蕭雅橫了他一眼，陳景然頓時像被欺負了一樣，眼中的委屈更甚了，活像被欺負的小媳婦兒。
蕭雅無奈，只好放下筆，耐著性子問道：“到底啥事兒？”
“我有題不會做。”陳景然脫口而出，是的呢，他不好好學習，就追不上他家蛋蛋了呢。
蕭雅：“……”你有什麽題是會做的嗎。
不過她還是將手伸出去，說道：“什麽題，給我看看。”
然而陳景然並沒有將習題拿給她，而是一把抓住她的手，緊張地問道：“蛋蛋，你手怎麽了啊？”
“嗯？”蕭雅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心，那是昨晚自己摳出來的，她有些不自在瑟縮了一下，想將手收回來。
“別動。”陳景然輕聲呵斥，然後湊上前仔細觀察，然後也看出了這種傷應該是她自己造成的。
意外地他沒有再多問，只是心疼地看著她問道：“疼嗎？”
蕭雅下意識搖頭，輕聲道：“不疼。”
這對於她來說確實不算疼，因為她經歷過比這個更疼的。
但是某人反應卻很大，陳景然瞪著眼睛，大聲道：“你說謊！”
“……”蕭雅一下還真楞住了。
“肯定很疼。”陳景然真是心疼死了，隨後陳景然拉過她的手，吹了口氣，像個傻白甜一樣說道：“吹一下就不疼了。”
蕭雅：“……”你吹的莫不是仙氣兒？
不過涼絲絲的氣體吹在敏感的手心，有些癢癢的，蕭雅受不住，憋著笑想要收回手。
陳景然當然不會讓她如意，扣著她的手腕不松手，還掰開她的手指，非常認真的吹著仙氣兒。
然後班主任老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男孩子拉著女孩子的手，還撅著嘴巴，看樣子想要親上去一樣，而女孩子用力反抗，想要抽回手。
這分明是在耍流氓嘛。
老田擡手捂了一下眼睛……真是辣眼睛！
他黑著臉走到講臺上，拿黑板刷敲了敲講臺。
然後教室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吹仙氣兒的人也停了下來，收回撅著的嘴巴，擡頭一臉懵逼地看向老田，手勁兒也不自覺地放松了。
然後蕭雅像觸電一樣，一下就收回手，然後用手擋在額頭前，不想去看老田現在的臉色。
真的……太他媽丟臉了啊。
她蕭仙女兒的一世英名就這樣沒了啊。
老田看著下面懵逼的陳景然，冷笑一聲。
哼，還跟勞資裝傻！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景然，悠悠道：“小夥子，揩油揩夠了沒啊？”
“哈哈哈哈～”教室頓時一陣哄笑，隨後女生們開始竊竊私語，男生們則是一陣揶揄地噓聲。
蕭雅絕望地閉上眼睛，終於知道了啥叫豬隊友，老田你真是不嫌事兒大啊。
嘿;-)陳景然聽到了老田的說法，還有點害羞呢。
他撓了撓後腦勺，不自在了一瞬，覺得做人還是得誠實，然後中氣十足地說道：“沒有！”
老田：“……”兔崽子，我不要面子的啊。
蕭雅：“……”媽的智障，真想neng死他。
“噗～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陳哥霸氣。”
“不愧我陳哥，好樣的。”
“我摔斷了腿不扶墻，舅扶你。”
教室頓時一陣歡聲笑語。
然而陳景然屁股在椅子上扭來扭去，可不自在了。
原因，他周邊地溫度降低了。
冷氣來源——他同桌。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眼他可愛美麗善良大方的學霸同桌。
同時在心裏面雙手合十，將各路神仙上到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下到土地公，都拉出來遛了個遍，只求保佑他待會被留個全屍。
他現在是班上的焦點，一舉一動，都落在眾位帶著瓶底後眼鏡的學霸眼裏。
看到他這個耙耳朵的樣子，又開始起哄——
“你看你看，陳哥慫了。”
“陳哥以後肯定是個耙耳朵，怕老婆。”
陳景然：“……”我耙耳朵，我驕傲。
看這仗勢就要收不回來了，老張及時控場，將多功能講臺拍得啪啪作響。
等教室終於安靜下來了，他嘴巴一張，就開始教育這群崽子們：“吼什麽吼，一天只知道吼，語文詩詞背完了嗎？英語單詞背完了嗎？近年高考真題做完了嗎？還有無數套高考模擬題，你們做完了嗎？”
“……”
還真沒有。
姜還是老的辣，一針見血。
沈默已久的蕭雅同學，終於舍得擡起頭，淡淡地看了一眼講臺。
聰明如陳景然，他蛋蛋的一個眼神他就看明白啥意思了。
那意思就是——我做完了。
沒有人天生就成績好，更何況像蕭雅這樣，以前可以說算是徹頭徹尾的學渣。
也不知道做了好多題，才保持現在的水平。在題海中游泳，可不是那麽好游的，她當初差點溺死在這海裏。
老田看他們終於乖了，推了推鼻梁上接近千度的眼鏡，然而滿意地走了。
當然，回辦公室後，他決定給市長夫人打個電話。
他的理科狀元啊，別被市長兒子給玩兒壞了啊。
電話接通了，電話那頭很快就傳來好聽的女聲。
老田暗自嘀咕，聽說市長夫人是談鋼琴的，難怪聲音好聽。
果然是理科直男。
“餵？田老師好。”
媽比兒子有禮貌多了。
“啊？我兒子早戀了？”
別不相信，你兒子不早戀就沒人會早戀了。
“啊！我兒子早戀了！！！”
對啊，等等……嗯，這啥語氣？
吃驚，不可置信，還有……驚喜？唯獨沒有自家兒子早戀的痛心疾首。
不應該痛心疾首嗎？你兒子正在辣手摧花，禍害祖國的花朵。
為了防止這位媽媽跑偏，他趕緊解釋，還沒有早戀，就是他想早戀，俗稱單方面的早戀。
“哦，我就說嘛，怎麽可能。”
嗯，這又是啥語氣？這個惋惜的語氣是怎麽回事兒？
算了，這家人貌似都挺不尋常的哈，他還是不要打擾百忙之中還接了他這個人民教師電話的市長夫人了，於是老田趕緊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他憂傷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他只能安慰自己像蕭雅這樣祖國漂亮的小花朵是不屑於談戀愛的。
嗯，肯定是這樣的。
而咱們房女士想的卻是，她的乖兒子怎麽可能這麽早就會早戀，不可能的。
她兒子昨晚回來，像嗑了藥一樣興奮地給她說，讓自己幫他請家教，每天晚自習回來再學習一個小時，他還說他要考全市第一，嚇得她差點把她寶貝鋼琴的鍵給扣掉了。
她趕緊上去摸了摸兒子的額頭。
咦？沒發燒啊！
後來在她的威逼利誘下，她終於知道了她兒子不要命學習的原因，原來他看上的妹子是全市第一。
果然，愛情這玩意兒是真的偉大。
她把這些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兒子他爹，他高興得大晚上地還喝了瓶紅酒。
還拍著著他兒子肩膀說，有需要就跟老子說，能幫就幫，一定給你請個最棒的家庭教師，不過必須得男的，不然未來兒媳婦吃醋咋辦。
以上，最支持陳景然早戀的大概就是，咱們親民的市長大人了，他是真的高興啊。
兒子是個草包，兒媳婦兒是個天才，那也很不錯啊。
基因平衡一下，他的後輩子孫還是有救的。
他趁喝了酒，對他家那個皮猴子還威逼利誘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追不到我就打斷你的狗腿”類似的話。
房女士也是支持的，因為那妹子漂亮啊，他們家的顏值又可以拉高了，真好。
聽完兩位的話，陳景然真的很糾結，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惆悵。
高興的是，他們支持他；惆悵的是，他這是被全家嫌棄了啊。
聞言，兩經常因意見不和而吵吵鬧鬧的兩老寶貝兒，難得協調一致地說道：“你才曉得啊。”
對啊，他才知道啊，才知道原來兩人也有默契的時候，默契地嫌棄他。
……
老田一走，教室又開始了，雖然不敢放肆，但是眼睛還是不自覺地往他們兩身上瞟，那八卦的目光，撕都撕不下來。
而陳景然難得的安靜，像只鵪鶉一樣，慫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惹大佬生氣。
下課後，後排的周生誠邀他出去玩兒足球，他沒有猶豫就飛也似的出去了。
周生撞了下他，似揶揄地說：“你真的要追蕭雅。”
陳景然斜睨了他一眼，問：“我做得不明顯嗎？”
“啊？”周生楞了一下，反應過來，摸了摸鼻子，低聲說道：“還挺明顯的。”
陳景然有些莫名其妙，明顯你還問！
隨後他又警惕地看了眼周生，這小子啥意思，莫不是對……自己有意思？
周生也被他這眼神看得有些懵逼，隨後看到陳景然雙手抱胸，一副娘家婦女模樣的，他終於不淡定了。
他打了陳景然一拳，笑罵道：“你他媽在想啥呢一天天的。”自己怎麽可能會看上他，要看上也得是蕭學霸。
“蕭雅。”陳景然可以說是脫口而出了。
周生：“……”這小子人才啊。
趁其不備，陳景然飛快地給了他一腳，報剛剛那一拳之仇。
“臥槽，陳景然！”
兩個大男孩打打鬧鬧，然後就開始玩兒足球了。
踢著踢著，也不知道從哪飛來一個紙飛機，直戳陳景然腦門兒上，然後成功墜機了。
“臥槽！他媽的誰啊？”陳景然隨口罵道。
周生擡了擡下巴，讓他看上面。
陳景然皺了皺眉，擡頭看去。
就看見蘇琦趴在三樓的欄桿上，笑嘻嘻地看著陳景然，大聲叫道：“陳景然！”喊完了還對著他眨了眨眼睛，拋了個媚眼。
陳景然：“……”扯了扯嘴角，你喵的眼睛抽筋了？
李輝那個事兒精，無聊得去把紙飛機撿起來，攤開看看，是不是另有玄機。
果然那裏面寫著一排大字，李輝那大嗓門順口就把它念出來了：“陳景然，我喜歡你！”
“哇哦哦～”
又是一陣起哄，可熱鬧了。
“……”
李輝念完才發現自己闖禍了。
陳景然黑著臉走過去一把奪過紙飛機，團吧團吧團成團，然後一團扔到垃圾桶。
李輝可憐巴巴地瞅了他一眼，然後自覺地雙手抱頭，說道：“我最後地堅強，請不要打臉。”
然後陳景然將他按在墻角，就是一頓胖揍。
於是這天，十七班都知道了新來的那個長得很好看的陳景然在追他們班高冷學神蕭雅，而整個高三年級都知道了藝術班那個好看又騷氣的班花喜歡十七班新來的那個大帥逼。
陳景然回到教室，還是不敢去招惹蕭雅，楞是看著黑板，認認真真地聽了一節課。
雖然，也沒聽懂就是了。
下課後，陳景然終於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叫道：“蛋蛋。”
“啊？”蕭雅去下眼鏡，擡起頭，瞇著眼睛迷茫了一下，問道：“什麽事兒？”
陳景然扭扭捏捏的，不太自然道：“咳，蛋蛋，早自習的時候，對不起。”
嗯？蕭雅楞了一下，這貨是在道歉？
道個歉也這麽別扭。
蕭雅“噗呲”一聲，笑出聲，然後又很快收住笑容，抿著嘴唇。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擡手摸了摸陳景然軟軟的頭發，情不自禁地低聲喃喃道：“要是有耳朵就好了。”
“什麽？”陳景然猝不及防被她“摸頭殺”，一時有些楞，沒太聽清她說的話，便問了一遍。
“沒什麽。”蕭雅淡定地搖了搖頭。
陳景然：“……哦。”叫你發呆，蛋蛋地話都沒聽清。
蕭雅咬了咬唇：天吶，她居然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對了，陳景然趕緊掏出真知棒，放到蕭雅課桌上，燦爛地笑道：“蛋蛋，給你的。”
蕭雅看著課桌上那顆草莓味的真知棒，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帶的拿出來，給了陳景然一顆。
“嗷～”陳景然太激動了，他決定要把這顆糖珍藏起來。
蕭雅勾了勾嘴唇，心情愉悅，還真是容易滿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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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邊跑邊在心裏祈禱, 希望只是巧合, 那麽多有錢人都開保時捷呢, 一定不是她媽媽。一定不是……
等她到了事發現場, 交警已經到了現場處理事故。
蕭雅看到那輛熟悉的保時捷, 一下就傻掉了，手裏的手機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扒開人群，瘋狂地跑過去：“媽媽！媽媽！”
然而被警察攔著, 根本就靠近不了，只有一遍一遍地喊著媽媽。
歇斯底裏的聲音，讓路人聽到, 都非常心疼。
自從那天過後, 每次下雨天，蕭雅的情緒都會失控, 最近才好一點, 她只會一個人在沒人的地方哭。
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小姐, 小姐！”
“小姐, 快開門！”
“小雅, 開門。”
蕭雅擡起頭, 呆呆地看向門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外面的蕭城看裏面沒有動靜，心裏焦急, 只好拿出備用鑰匙將門打開。
打開門後, 果然看到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坐在窗前。
蕭城遠遠地看了一眼，看她人沒事，心裏終於松了口氣。
但他不敢靠太近，他知道這時候他靠太近，會刺激到她的情緒。
他對阿姨點了點頭，然後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
回到房間，他拿過床頭的照片，一家三口，他抱著女兒，旁邊的妻子挽著自己的手，笑得溫柔又甜蜜。
他摸了摸照片上女人的臉，吶吶道：“阿靜，這是你在懲罰我嗎？”
“你真狠心，都不聽我解釋，就丟下我們走了。”
“現在小雅可恨極了我。”
“以前你總和我爭小雅更愛誰，現在你知道了，她一定是更愛你，她最愛的就是你了，你怎麽能夠扔下她就走了呢。”
“阿靜，對不起，我錯了。”
蕭城和蕭雅媽媽是大學就相戀了，然後結婚，是當時讓很多人羨慕的一對璧人，他每次看到別人羨慕的眼光，都特別驕傲。
然後他們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一家三口，很幸福。
可是，這種幸福被他一時犯的錯毀了，毀的得徹底。
妻子走了，女兒也把自己當成仇人。他後悔，但是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他只能承受女兒的恨，來贖罪。
阿姨走到蕭雅身邊，看著蕭雅布滿血絲的眼睛，眼神呆滯無神，就一陣心痛。
她是蕭夫人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被接濟，在蕭家當管家，在蕭家也呆了好多年了，也是把蕭雅當做女兒來疼的。
蕭夫人去世後，她眼睜睜地看著蕭雅一夜之間，就變了個人，心就像被揪起了一樣。
她蹲下身，拉過蕭雅的手，將她捏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手心早就一片血肉模糊，她心裏一疼。
她伸手將蕭雅攬進懷裏，拍拍她的背，嘆了一口氣，溫柔道：“小姐又在想夫人了。”
蕭雅終於卸下心房，靠在阿姨懷裏大哭，不停地喊道：“媽媽。”
這種情況已經是常態了，阿姨不知道怎樣去安慰，只是拍打著她的背。
沒過多久，蕭雅便停了下來，慢慢離開阿姨的懷裏，恢覆了往常的冷靜。
阿姨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小姐，好些了麽？”
蕭雅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道：“沒事了。”
“我去拿酒精來給小姐的手消一下毒。”
蕭雅仿佛這才感覺到手上的傷，她低頭看了看手心的血肉，猛地將手又收緊，感到一陣痛意後，她突然笑了，笑容殘忍又詭異。
阿姨看了，也只是無聲地嘆氣，小姐這個樣子要不是她看到過很多次，她肯定會感到害怕。
還記得夫人剛去世那幾天，小姐身邊一刻都離不得人，一不小心她就又會自殘。
等阿姨去將酒精拿進來，蕭雅正靠在床邊抽煙，看樣子應該是沒事了。
幫她消完毒，阿姨就準備出去了。
“等等。”蕭雅低啞著嗓子叫住她。
她有些疑惑道：“小姐還有什麽事？”
蕭雅起身，拿過床頭那本書翻開，拿出裏面的一片銀杏葉，小心地交給阿姨。
她帶著溫柔目光看著片葉子，對阿姨說：“將它拿去做成書簽，做漂亮一點。”
“好好好。”阿姨壓下心裏的疑惑，高興地應道。
這時蕭雅這兩年第一次吩咐自己幫她做東西，當然值得高興，也許以後小姐會越來越好。
蕭城就等在外面，見阿姨出來，趕緊上前，臉上是掩蓋住的焦急之色，問道：“怎麽樣？”
“先生。”阿姨對蕭城點了點頭，面帶喜色，掩不住高興地說道：“比上次好多了。”
阿姨走後，蕭雅將煙按在煙灰缸裏，外面雨已經停了，她瞇著眼睛，看著窗外雨霧朦朧中的燈光，仿佛又看見了媽媽溫柔的笑容。
她曲起一條腿，一手放在腿上，用食指指甲一下一下地刮著白皙的大腿，留下一條條紅痕。
暴躁的獅子才不可怕呢！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豹子才可怕呢。
媽媽一個人在那個地方很孤單呢……
………………
早上去學校，蕭雅從車上下來，就看到學校前面的榕樹下的陳景然，四下張望，像是在等人的樣子。
蕭雅露出久違的笑容，不過卻故作沒有看到，向學校門口走去。
陳景然一看到蕭雅，就驚喜地叫道：“蛋蛋，你終於來了。”
陳景然心心念念的都是蕭雅，從她一下車就看到了，隨後撒歡兒了一樣就向她跑過來。
然後兩人一起走進學校。
蕭雅偏頭問道：“你在等我？”
“對啊。”陳景然不假思索，自然回答道，他低頭看著蕭雅，笑嘻嘻道：“我可是在認真追你，正所謂凡事要從小事做起。”
蕭雅笑了笑，不可置否：“你來了很久了？”他最開始到一中的時候，可是每天都要按時踩點的。
陳景然摸了摸後腦勺，故作隨意道：“也就剛到。”
蕭雅點點頭，說道：“以後不用特意等我，反正教室都會見。”
陳景然頓時瞪大眼睛，大聲反駁道：“那怎麽行，我才不會這麽輕易放棄的。”
蕭雅無奈地瑤瑤頭道：“入秋了，大早上站外面挺冷的。”
嘿;-)
陳景然眼睛一亮，猝不及防地湊近蕭雅，隱形的大尾巴高高翹起，搖啊搖，面上得意，壞笑道：“蛋蛋，原來你這麽關心我啊！”
蕭雅看著近在咫尺臉，馬上板著臉，一臉嚴肅道：“離我遠點。”說著整個人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移了一點。
這一舉動，讓陳景然可受傷了，他瞬間某種厲害的東西附身，雙手捧在胸前，做西子捧心狀，誇張地叫道：“蛋蛋，你太狠心了。啊，我心臟痛。”
蕭雅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離他更遠了，珍愛生命，遠離戲精。
隨後她加快了步伐快速往教室走去。
看到人走遠了，陳景然頓時心臟就不痛了，叫道：“欸，蛋蛋等等我啊。”
然後蕭雅走得更快了，慢慢地跑了起來。
“嘿！”陳景然大長腿一邁，也跟著後面跑，還邊走邊嚎：“蛋蛋，再跑快點，不然我就要追到你了哦。”
兩人又是一前一後跑到教室，又將大半個教室的目光吸引到了他們身上。
當事人卻不在意，自顧自地坐到座位上。
陳景然將書包往桌裏一塞，松了松領帶，意外地看著蕭雅說：“沒看出來呀，蛋蛋這麽能跑。”
蕭雅歪頭看著他，眸中星星點點的，有少見的得意。
陳景然挑了挑眉，有些微意外，不過被他壓下，他趴到桌子上，意有所指道道：“唉，怎麽辦啊！蛋蛋跑這麽快，我都快追不上了。”
蕭雅扯了扯嘴角，說得像追得上一樣。
這點小動作，陳景然自然看到了，撇了撇嘴，自顧自地說道：“蛋蛋跑得快，很正常啊，你看它是圓的，一滾起來了，誰也追不上。”說著他還用兩只手比劃了一個圓。
蕭雅額角跳了跳，問個問題：有想打人的沖動怎麽辦？挺急的。
偏偏陳景然還裝作不自知，湊過來賤兮兮地問道：“蛋蛋，你說是不是呀？”
蕭雅：“……”以靜制動。
當然這招對陳景然這種皮孩子是沒用，他反而湊得更近了，在蕭雅耳邊暧昧地說道：“不知道蛋蛋滾…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呢。”
他故意在“滾”字後面停頓了一下，令人想入非非。
蕭雅畢竟也不是原裝的學霸，當然聽懂了他的話，瞬間從臉紅到了脖子，還有兩只耳朵也沒有幸免。
陳景然看到自己的成果，終於滿足地笑了，志得意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英語書，拿出語文書認真的背古詩和文言文，這是真的認真。
“呵呵！”沒想到半響後，旁邊傳來一聲冷笑，再然後又傳來清冷的聲音：“你離全市第一還差12萬人。”
陳景然：“……”
他摸了摸鼻子，蕭氏嘲諷，夠可以的啊。
嘲諷完熊孩子，蕭雅胸口終於順氣了。一如既往的拿出高考模擬題，開始反覆練題，畢竟無論是英語還是語文，該背的，都已經背完了。
陳景然安靜不過三秒，就又坐不住了，他緩緩地湊過去，喊道：“蛋蛋。”
“……”沒人回答。
他又湊過去，下巴都已經碰到了蕭雅的手臂，裝腔作勢地可憐巴巴道：“蛋蛋。”
蕭雅橫了他一眼，陳景然頓時像被欺負了一樣，眼中的委屈更甚了，活像被欺負的小媳婦兒。
蕭雅無奈，只好放下筆，耐著性子問道：“到底啥事兒？”
“我有題不會做。”陳景然脫口而出，是的呢，他不好好學習，就追不上他家蛋蛋了呢。
蕭雅：“……”你有什麽題是會做的嗎。
不過她還是將手伸出去，說道：“什麽題，給我看看。”
然而陳景然並沒有將習題拿給她，而是一把抓住她的手，緊張地問道：“蛋蛋，你手怎麽了啊？”
“嗯？”蕭雅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心，那是昨晚自己摳出來的，她有些不自在瑟縮了一下，想將手收回來。
“別動。”陳景然輕聲呵斥，然後湊上前仔細觀察，然後也看出了這種傷應該是她自己造成的。
意外地他沒有再多問，只是心疼地看著她問道：“疼嗎？”
蕭雅下意識搖頭，輕聲道：“不疼。”
這對於她來說確實不算疼，因為她經歷過比這個更疼的。
但是某人反應卻很大，陳景然瞪著眼睛，大聲道：“你說謊！”
“……”蕭雅一下還真楞住了。
“肯定很疼。”陳景然真是心疼死了，隨後陳景然拉過她的手，吹了口氣，像個傻白甜一樣說道：“吹一下就不疼了。”
蕭雅：“……”你吹的莫不是仙氣兒？
不過涼絲絲的氣體吹在敏感的手心，有些癢癢的，蕭雅受不住，憋著笑想要收回手。
陳景然當然不會讓她如意，扣著她的手腕不松手，還掰開她的手指，非常認真的吹著仙氣兒。
然後班主任老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男孩子拉著女孩子的手，還撅著嘴巴，看樣子想要親上去一樣，而女孩子用力反抗，想要抽回手。
這分明是在耍流氓嘛。
老田擡手捂了一下眼睛……真是辣眼睛！
他黑著臉走到講臺上，拿黑板刷敲了敲講臺。
然後教室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吹仙氣兒的人也停了下來，收回撅著的嘴巴，擡頭一臉懵逼地看向老田，手勁兒也不自覺地放松了。
然後蕭雅像觸電一樣，一下就收回手，然後用手擋在額頭前，不想去看老田現在的臉色。
真的……太他媽丟臉了啊。
她蕭仙女兒的一世英名就這樣沒了啊。
老田看著下面懵逼的陳景然，冷笑一聲。
哼，還跟勞資裝傻！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景然，悠悠道：“小夥子，揩油揩夠了沒啊？”
“哈哈哈哈～”教室頓時一陣哄笑，隨後女生們開始竊竊私語，男生們則是一陣揶揄地噓聲。
蕭雅絕望地閉上眼睛，終於知道了啥叫豬隊友，老田你真是不嫌事兒大啊。
嘿;-)陳景然聽到了老田的說法，還有點害羞呢。
他撓了撓後腦勺，不自在了一瞬，覺得做人還是得誠實，然後中氣十足地說道：“沒有！”
老田：“……”兔崽子，我不要面子的啊。
蕭雅：“……”媽的智障，真想neng死他。
“噗～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陳哥霸氣。”
“不愧我陳哥，好樣的。”
“我摔斷了腿不扶墻，舅扶你。”
教室頓時一陣歡聲笑語。
然而陳景然屁股在椅子上扭來扭去，可不自在了。
原因，他周邊地溫度降低了。
冷氣來源——他同桌。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眼他可愛美麗善良大方的學霸同桌。
同時在心裏面雙手合十，將各路神仙上到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下到土地公，都拉出來遛了個遍，只求保佑他待會被留個全屍。
他現在是班上的焦點，一舉一動，都落在眾位帶著瓶底後眼鏡的學霸眼裏。
看到他這個耙耳朵的樣子，又開始起哄——
“你看你看，陳哥慫了。”
“陳哥以後肯定是個耙耳朵，怕老婆。”
陳景然：“……”我耙耳朵，我驕傲。
看這仗勢就要收不回來了，老張及時控場，將多功能講臺拍得啪啪作響。
等教室終於安靜下來了，他嘴巴一張，就開始教育這群崽子們：“吼什麽吼，一天只知道吼，語文詩詞背完了嗎？英語單詞背完了嗎？近年高考真題做完了嗎？還有無數套高考模擬題，你們做完了嗎？”
“……”
還真沒有。
姜還是老的辣，一針見血。
沈默已久的蕭雅同學，終於舍得擡起頭，淡淡地看了一眼講臺。
聰明如陳景然，他蛋蛋的一個眼神他就看明白啥意思了。
那意思就是——我做完了。
沒有人天生就成績好，更何況像蕭雅這樣，以前可以說算是徹頭徹尾的學渣。
也不知道做了好多題，才保持現在的水平。在題海中游泳，可不是那麽好游的，她當初差點溺死在這海裏。
老田看他們終於乖了，推了推鼻梁上接近千度的眼鏡，然而滿意地走了。
當然，回辦公室後，他決定給市長夫人打個電話。
他的理科狀元啊，別被市長兒子給玩兒壞了啊。
電話接通了，電話那頭很快就傳來好聽的女聲。
老田暗自嘀咕，聽說市長夫人是談鋼琴的，難怪聲音好聽。
果然是理科直男。
“餵？田老師好。”
媽比兒子有禮貌多了。
“啊？我兒子早戀了？”
別不相信，你兒子不早戀就沒人會早戀了。
“啊！我兒子早戀了！！！”
對啊，等等……嗯，這啥語氣？
吃驚，不可置信，還有……驚喜？唯獨沒有自家兒子早戀的痛心疾首。
不應該痛心疾首嗎？你兒子正在辣手摧花，禍害祖國的花朵。
為了防止這位媽媽跑偏，他趕緊解釋，還沒有早戀，就是他想早戀，俗稱單方面的早戀。
“哦，我就說嘛，怎麽可能。”
嗯，這又是啥語氣？這個惋惜的語氣是怎麽回事兒？
算了，這家人貌似都挺不尋常的哈，他還是不要打擾百忙之中還接了他這個人民教師電話的市長夫人了，於是老田趕緊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他憂傷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他只能安慰自己像蕭雅這樣祖國漂亮的小花朵是不屑於談戀愛的。
嗯，肯定是這樣的。
而咱們房女士想的卻是，她的乖兒子怎麽可能這麽早就會早戀，不可能的。
她兒子昨晚回來，像嗑了藥一樣興奮地給她說，讓自己幫他請家教，每天晚自習回來再學習一個小時，他還說他要考全市第一，嚇得她差點把她寶貝鋼琴的鍵給扣掉了。
她趕緊上去摸了摸兒子的額頭。
咦？沒發燒啊！
後來在她的威逼利誘下，她終於知道了她兒子不要命學習的原因，原來他看上的妹子是全市第一。
果然，愛情這玩意兒是真的偉大。
她把這些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兒子他爹，他高興得大晚上地還喝了瓶紅酒。
還拍著著他兒子肩膀說，有需要就跟老子說，能幫就幫，一定給你請個最棒的家庭教師，不過必須得男的，不然未來兒媳婦吃醋咋辦。
以上，最支持陳景然早戀的大概就是，咱們親民的市長大人了，他是真的高興啊。
兒子是個草包，兒媳婦兒是個天才，那也很不錯啊。
基因平衡一下，他的後輩子孫還是有救的。
他趁喝了酒，對他家那個皮猴子還威逼利誘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追不到我就打斷你的狗腿”類似的話。
房女士也是支持的，因為那妹子漂亮啊，他們家的顏值又可以拉高了，真好。
聽完兩位的話，陳景然真的很糾結，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惆悵。
高興的是，他們支持他；惆悵的是，他這是被全家嫌棄了啊。
聞言，兩經常因意見不和而吵吵鬧鬧的兩老寶貝兒，難得協調一致地說道：“你才曉得啊。”
對啊，他才知道啊，才知道原來兩人也有默契的時候，默契地嫌棄他。
……
老田一走，教室又開始了，雖然不敢放肆，但是眼睛還是不自覺地往他們兩身上瞟，那八卦的目光，撕都撕不下來。
而陳景然難得的安靜，像只鵪鶉一樣，慫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惹大佬生氣。
下課後，後排的周生誠邀他出去玩兒足球，他沒有猶豫就飛也似的出去了。
周生撞了下他，似揶揄地說：“你真的要追蕭雅。”
陳景然斜睨了他一眼，問：“我做得不明顯嗎？”
“啊？”周生楞了一下，反應過來，摸了摸鼻子，低聲說道：“還挺明顯的。”
陳景然有些莫名其妙，明顯你還問！
隨後他又警惕地看了眼周生，這小子啥意思，莫不是對……自己有意思？
周生也被他這眼神看得有些懵逼，隨後看到陳景然雙手抱胸，一副娘家婦女模樣的，他終於不淡定了。
他打了陳景然一拳，笑罵道：“你他媽在想啥呢一天天的。”自己怎麽可能會看上他，要看上也得是蕭學霸。
“蕭雅。”陳景然可以說是脫口而出了。
周生：“……”這小子人才啊。
趁其不備，陳景然飛快地給了他一腳，報剛剛那一拳之仇。
“臥槽，陳景然！”
兩個大男孩打打鬧鬧，然後就開始玩兒足球了。
踢著踢著，也不知道從哪飛來一個紙飛機，直戳陳景然腦門兒上，然後成功墜機了。
“臥槽！他媽的誰啊？”陳景然隨口罵道。
周生擡了擡下巴，讓他看上面。
陳景然皺了皺眉，擡頭看去。
就看見蘇琦趴在三樓的欄桿上，笑嘻嘻地看著陳景然，大聲叫道：“陳景然！”喊完了還對著他眨了眨眼睛，拋了個媚眼。
陳景然：“……”扯了扯嘴角，你喵的眼睛抽筋了？
李輝那個事兒精，無聊得去把紙飛機撿起來，攤開看看，是不是另有玄機。
果然那裏面寫著一排大字，李輝那大嗓門順口就把它念出來了：“陳景然，我喜歡你！”
“哇哦哦～”
又是一陣起哄，可熱鬧了。
“……”
李輝念完才發現自己闖禍了。
陳景然黑著臉走過去一把奪過紙飛機，團吧團吧團成團，然後一團扔到垃圾桶。
李輝可憐巴巴地瞅了他一眼，然後自覺地雙手抱頭，說道：“我最後地堅強，請不要打臉。”
然後陳景然將他按在墻角，就是一頓胖揍。
於是這天，十七班都知道了新來的那個長得很好看的陳景然在追他們班高冷學神蕭雅，而整個高三年級都知道了藝術班那個好看又騷氣的班花喜歡十七班新來的那個大帥逼。
陳景然回到教室，還是不敢去招惹蕭雅，楞是看著黑板，認認真真地聽了一節課。
雖然，也沒聽懂就是了。
下課後，陳景然終於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叫道：“蛋蛋。”
“啊？”蕭雅去下眼鏡，擡起頭，瞇著眼睛迷茫了一下，問道：“什麽事兒？”
陳景然扭扭捏捏的，不太自然道：“咳，蛋蛋，早自習的時候，對不起。”
嗯？蕭雅楞了一下，這貨是在道歉？
道個歉也這麽別扭。
蕭雅“噗呲”一聲，笑出聲，然後又很快收住笑容，抿著嘴唇。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擡手摸了摸陳景然軟軟的頭發，情不自禁地低聲喃喃道：“要是有耳朵就好了。”
“什麽？”陳景然猝不及防被她“摸頭殺”，一時有些楞，沒太聽清她說的話，便問了一遍。
“沒什麽。”蕭雅淡定地搖了搖頭。
陳景然：“……哦。”叫你發呆，蛋蛋地話都沒聽清。
蕭雅咬了咬唇：天吶，她居然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對了，陳景然趕緊掏出真知棒，放到蕭雅課桌上，燦爛地笑道：“蛋蛋，給你的。”
蕭雅看著課桌上那顆草莓味的真知棒，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帶的拿出來，給了陳景然一顆。
“嗷～”陳景然太激動了，他決定要把這顆糖珍藏起來。
蕭雅勾了勾嘴唇，心情愉悅，還真是容易滿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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